雨,瓢泼大雨。 李凤只觉得自己身处在密林之中,他想站站不起来,想喊喊不出口,自己面前是一位瘦弱的男子。 李凤伸手,自己手却变得极为稚嫩,那男子温柔地抱住自己,不见五官,不知是谁。 他那空洞脸上却流下两行清泪,滴在自己的脸上,比雨更涩,却也更加滚烫。 李凤拼命的想抱住他,想开口。 可是在这场梦境中,自己无论如何,都开不了口,那男子伸出手在自己额头一点,温柔抚摸一下,将那只白玉笔,放到自己的怀中,大手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掌。 男子看不清脸,但闪着莹莹的泪光,他开口:“李?云?云里雾中不看花,今日黄台斩龙去……”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那片山林,那雨滴划过一道道诡异至极的弧线,但没有一滴,能够沾染到男子身上,男子走得极为坚决,极为缓慢,背影渐渐远离李凤,李凤的小手想握住他,让他不要去,但男子依旧消失在这片山林中。 雨越来越大,那天幕好似被化开了一道口子,天河倾泻,那树丛中的水慢慢涌了上来,最后化作奔淘的大浪,李凤无从站起,周围的水漫了上来,李凤呼喊着,那滔天的浪涛中,似乎站着两人,朝着自己挥手。 一个浪头打来了,李凤被压在浪下。 这才看清海底的景色,原来,海底竟是如此模样,那海水竟然如此苦涩,那浪涛中似乎有着几个声音在呼唤自己。 “凤哥!!凤哥!!他醒了!” 李凤撑开了沉重的眼睑,模糊一片。 比起视觉,李凤最先感受到的是尖叫声,那声音极为欣喜,好似一头小鹿呦呦啼叫,那模糊混沌的景象一点点清晰,苏陌轩那张俏脸全是疲倦,青丝错杂飘落,俏目红肿,泪痕还未来得急擦去。 但小人儿此刻欣喜万分,抱住李凤,李凤有些疑惑,随即想起什么来着,无奈拍打着小姑娘的后背,叹了口气,道:“你……轩轩,唉,多大的人了,你没事吧?” 苏陌轩摇了摇头,也不敢过分拥抱,见李凤有些不对,便松开李凤。 濯青羽走了过来,看着两人叹息一声“太险了,可算没事了。” 李凤点了点头,他的左胳膊随即被人抬起了,杨昭讨见李凤已经清醒,便给李凤开始看伤治疗,她两手安置于李凤所伤的筋骨之上。 伤有轻重,而手法各有所宜,自是需要仔细,必知其体相,识其部位,方才可手随心转,法从手出。 杨昭讨巧手在李凤左右的伤处细细摸索,查其表里虚实,不多时便结束,她抹去额头汗水道:“嗯,还好,并无大碍。”,她便坐下喘息,她也是重伤初愈,一身裹帘缠身。 若不是之前李凤的灵符以及这黎寨药草确实神异,此刻便是只能躺在床上,静静等待伤口愈合,她坐在席上。 脑子里是之前那惊心至极的追逃,看着自己被裹帘缠住的双手,暗暗无声。 濯青羽坐到一旁,看着杨昭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苏陌轩有些担心,她最是了解李凤,李凤的反应与平日相差甚大,便出声询问:“真的,没事吗?凤……嗯……凤哥,你真的没什么大碍?你刚才好像有些问题,我看杨姐帮你检查之时,你身子时不时打摆子,是不是还有什么暗伤,莫要讳疾忌医。” 李凤被杨昭讨的手法弄得有些酥麻,尤其是有些部位更是麻痒,自己差一点笑出声来,还好控制住了,他也是奇怪,自己这是怎么了,好像自己的身子敏感了许多,似乎记忆什么的也有些错乱。 “我没什么事,你们没事吧”李凤询问。 兰溪走来“她们到还好,之前你护住了她们的伤势,而我黎寨的物产丰富,最是不缺药材,但还是需要静养调理一番。” 李凤便又躺了回去道“哦,那就好。” “不过你……”周遭几人异口同声的看向李凤,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十分为难。 李凤歪头奇怪,几人都不是那优柔寡断的性子,为何突然如此支支吾吾,看向那不知如何说起的几人。 杨昭讨疑惑,眸中更有三分惊奇“你……就没有什么发现?” “我……对了,我嗓子有些尖了,是后遗症吗?”李凤摸了摸自己的嗓子,自己的声音变得发细发尖,但不像是嘶哑。 “额”几人不知如何回答。 “你还是自己看看吧。” 濯青羽还是耐不住性子,她拿过一枚铜镜递给李凤,李凤一看铜镜,铜镜中是一位绝美女子,如瀑银丝飘散,洁如那春季柳絮飘舞,脸庞铅华未赋,淡雅脱俗,柔情绰态,媚于语言,那眉眼动人,瞳中华光流转,同那深秋潭水般空灵,红润朱唇妩媚动人,皓齿洁白,这女子若在花丛中,定是花羞蜂低头,若在池边,更是鱼沉云遮月。 那女子定是那上天宠儿,才会生得如此出尘绝色,好似那夜空寒月宫中的仙子,又似那水墨丹青上下来的妙人,只是面子冷淡似冰霜。 李凤扭头看着几人,指着铜镜,噗嗤一声:“骗我,搞了个假铜镜,什么时刻了,还有心思……” 这一笑,百花黯然失色,春回大地。 惹得苏陌轩无奈,濯青羽叹气,杨昭讨无话,连兰溪都摇了摇头,李凤这才明白这镜子面前的女子就是当今自己摸样。 李凤不可思议的做了一个动作,那镜中女子也学着李凤做了那一个动作,李凤抓了一把头发,自己原本的黑发如今雪白,李凤看向镜子,那镜子中的女子嘴角颤抖,自己的嘴角感觉确实有些发抖,李凤慢慢凑近镜子,那镜子中美艳无双的女子一点点的凑近,最后李凤的嘴唇都要贴上镜子了,李凤这才反应过来,有点不可置信。 “啊,这……怎么回事!”李凤看向自己的身体,完了,自己完全已经……她站了起来,衣袍披在身,胸口缠着裹帘,那药香萦绕,低头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脚尖,那饱满迷人的玉峰,晃动一下,李凤坐在地上,有些出神。 随即道“这是……是我?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……我不对,我好像我…好像又不是我…”李凤奇怪那梦中男子的话语,云?李?我如今又是谁。 苏陌轩不知如何,杨昭讨看着这个滑稽又古怪的场景笑出声,濯青羽叹息,兰溪走过去拍了拍呆若木鸡的李凤。 “你的外伤内伤倒是已经无大碍,但如此外貌以及神魂上出现的问题,我就没有法子了,多半是你有些特殊的体质,以及有什么奇遇吧。” 苏陌轩询问兰溪“兰姨呢?兰姨人呢?” 兰溪摇头小姑娘问自己已经不下几次,见李凤醒来便只好告知真相道“被人绑了,去了牧龙山了”便背身甩开苏陌轩。 杨昭讨站起惊奇“你们黎寨的那一品的垌主呢?以及那……” 兰溪打断杨昭讨的话语回复“他们在牧龙山,定是他们那里也有什么意外,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圣女嫁蛊神……” 随即他脸色难看,语气坚决“但是你们要走!” 苏陌轩吃惊道“为什么不让我去?” 兰溪斩钉截铁“不行!” “为什么!”苏陌轩质问,她不可能不去管这事,先不说兰柒儿多半是因为自己才被劫走,黎寨在这些日子与兰柒儿的相处下,她绝对不能这么一走了之。 人就是这般奇怪,有些人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走不进对方心里,但有些人只需要短短几天。 “为什么?你问我为什么?!她的意思你还没懂吗?走!走得越远越好!”兰溪也是暴怒了,之前二妹的事,他虽然知道不全但依稀猜出什么,而小妹被绑,古怪太多,而偏偏二妹的女儿还要搭上这个破事! 苏陌轩没有说话低头,兰溪也是沉默不语。 “这……”李凤几人没法插足,争吵暂停后,竹楼里便又是沉默下来,落针可闻,而突然那竹楼开始剧烈的摇晃,屋子中的桌柜开始腾空,随着竹楼震动摇摆,那竹木编织的竹木桌椅翻滚,杨昭讨赤足踹开房门,几人飞速离开,就在苏陌轩抱着李凤前脚冲出,后脚他们的那栋小楼便坍塌一片。 大地震颤,地龙翻身,土地扩散起阵阵波纹,天地间如同有着一尊神王擂鼓,鼓声隆隆击打于大地之上。 李凤等人望着那天地之威,有些心惊胆战,这黎寨怎么会有如此剧烈的地龙翻身,兰溪看着此刻翻滚的杂乱开合的裂缝,吞噬着一切,花草鱼虫,丛林百兽,自然也包括人。 整个寨子上下,全是哀嚎声哭泣声,几人在废墟中,抢救,挖掘。 那大地已经不在咆哮,基本能救的都抢救出来了,苏陌轩走过人群,突然间站住不动,因为她看见一双脚,一双宽厚的脚。 从自己面前经过,被人抱着离开,那本来健康的小麦色的双足发白,苏陌轩跑过去,尸体勉强可以看出是女子,但女子的脸被一根横梁直接贯穿,已经无法看出她的容貌,但苏陌轩通过脚认出了她,那个夸自己脚好看的姑娘,那个和兰柒儿给自己做仪式的姐姐,阮萍,阮萍姐姐,她……再也醒不过来了……天灾之下,众生平等。 兰溪对着李凤等人无奈道;“你们也看见了,如今的黎寨地脉翻滚,龙蛇起陆,大山咆哮着,再无乐趣再无生机,圣女被绑,大山震怒,本就是我们强邀你们参加,你们……快走吧。” “这”李凤几人沉默苏陌轩质问:“那你们呢?你我都明白,这只是第一波,接下来……” 兰溪没有回答,他面对着一位腰部已经对折,肠子血肉流了一地的男子,他手拂在他头上,一只虫子缓缓爬入那人嘴中,原本哀嚎的男子慢慢不在嘶吼,陷入沉睡,嘴角上扬似乎做了什么美梦,便停止呼吸,不在醒来。 兰溪对苏陌轩道:“我们?我们不会离开,这是我们世世代代的家,大山的子孙不会就此放弃,哪怕死也会和大山一起,你也走吧。” 苏陌轩想拒绝,从兰溪空洞绝望的眼神中看到自己,这眼神好像在雪姐脸上出现过,周遭的一切,那种生离死别的痛,她坚决道:“如今兰姨下落不明,我有资格留下,我要去救她,我是圣女,我是最合适的人选,我能阻止这些,为什么不让我去?” 兰溪大手抚摸过,他的眼睛里泛起泪花,兰柒儿觉得她像姐姐,兰溪又何曾不觉得她像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呢,只是他不太会表达,将情感埋下。 他发现,原来他才是最狠不下心来的那个,他又一次看见了妹妹,看到了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。 只是他还是他,还是那个软弱的自己,自己妹妹已经为了黎寨付出了生命,他是祭祀,最是了解。 这黎寨的危机,哪里是这么容易过去的,蛊神? 去他妈的蛊神! 哈哈,说道底越是接触那尊神祗越是明白,那包含着的都是黎寨人的血泪与苦难,之前那些圣女融入进了那蛊神体内,神?人? 呵呵,阿爸你们到底在干什么?! 为什么要提前? 那传讯蛊叫我安排牧龙嫁圣女?! “你不是黎寨人,你不知道蛊神的恐怖,你最好的解决方案就不要回来,永远不要回来了……我稍微整理一下,该出发会出发,该离开要离开!这是我们黎寨自己的事,告辞!” 兰溪走进向还在救援的黎寨群众,周围的山峦还在有些摇晃,但他走到很稳,他每走过一步,地面涌出无数毒虫巨蛇,将那裂口堵住,但大地裂口就像着人心一样再怎么抚平,都还是留下道道伤口,或许时间能忘记一切,但永远都无法抹除。 苏陌轩低头而后,慢慢抬头,决然扭头离开,李凤看着那一双美瞳不知盘算什么,与濯青羽杨昭讨商讨几句便也离开,几人顺着不同的方向离开,沿着那大地的龟裂走向不同的地方。 正是因为举行节日,大家都聚集一起,若是分散在各寨,此刻的局面还要难上千倍万倍,兰溪安抚好剩下的黎寨人,他看向剩下黎寨人,不多时,几人抬着一顶鲜艳如血的红顶新娘轿子出来。 那轿子不似大轩的轿子龙凤呈祥,朱漆泥金,木雕繁琐,层层装饰点缀,再衬以绣片、珠翠、彩绘进行装点,整座轿子金碧辉煌、光彩夺目。 而黎寨这顶轿子,朱红一片,银纹斑驳,花纹是各种羽虫,而且说是轿子,更像一间巨大的婚房,里是应有尽有,周围的黎寨人手持花篮与各色乐器。 兰溪双目紧闭,竟是一股阴风,轻轻的虫鸣,一炷香时间,从一处草地上,走出一位红衣新娘以及四位伴娘,她们赤足而行,款动金莲,在走遭的绿草上,留下迷人的足迹,那新娘头带繁琐的黎寨银凤冠,凤冠上银制的花鸟鱼虫层层渲染,在月光下展露清冷的流光,那锁骨裸露,那胸围处银饰闪烁,细腰迷人,那银丝编织红裙,只是堪堪遮住那羞人的私处,不时春光露出,长腿修长,那小脚更令人垂涎,脸上却是被银饰遮挡,美艳野性。 兰溪看着那个女子目光闪动,那女子微微行礼,兰溪看了看,无奈叹口气道“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了,牧龙落洞嫁圣女了,成败在此一举了,靠你了。” 女子躬身,正要离开,兰溪开口唱了一句,旋律就像那天星空下,萤火间兰柒儿的歌谣,兰溪缓缓道“莫要忘记”,女子点头走向了那诡异的送亲队伍,上了那顶花轿,那出嫁队伍浩浩荡荡,吹奏着黎寨那传统的乐曲,乐曲高亢欢乐,但在夜间,如此队伍,好似百鬼夜行,嫁人喜乐没有提起一点的喜悦,反而更是惊起一群山鸦,黑云罩月,乌鹊南飞,无枝可依。 兰溪站在山崖边,心乱如麻,黎寨的山风呼啸,一人着急忙慌跑来,脸色难堪对兰溪道“祭祀,不好了,新娘被人打晕了!” “我知道,但队伍已经出发了……走吧,叫上阚泽,射牙该动了!”兰溪没有回头,只是回复一句,好像有东西触动他的心弦,那左耳的银饰被清风吹起拂过,他抬头望天“唉,阿妹,她真的很像你啊!” 那坐在“婚房”中的女子,见队伍已经走了不少山路,那兰溪也看不见了。 那女子叹了口气,摘下那银饰,将那沉重精致的银制凤冠摘了下来,仰面躺下,那婚房一下一上,顺着那山路而上,起伏,好像飘在云端。 苏陌轩爬起,揉了揉自己的脖颈,感慨“闷死了,怎么这边的成亲,还要带如此繁重的配饰……今日再见,可能便是永别了。”她打晕了那出嫁女子,并要求剩下几人不要声张,偷梁换柱,她已大致猜到这嫁圣女是什么仪式,她叹了口气,从后那床下抽出秋露,拉开那映着寒芒的刀身映射出自己的面孔。 那大红色帘子被掀开,电光火石间苏陌轩赶忙带上银饰,将那刀藏好,端正坐姿,一位女子穿着大胆的黎寨陪嫁服饰,也是赤裸双足,走进这“婚房”之中。 那女子躬身,眼神打量着苏陌轩,苏陌轩看着她,那女子恭敬道“圣女” 苏陌轩轻咳几声“怎么了?” “如今这般局势,还有机会可以离开。”女子没有抬头继续说着“若是圣女想要离开我们自然会帮助圣女” “……”回应她的只是沉默。 “圣女?这本来就是那黎寨强加给圣女的,那兰溪不是已经让圣女走了吗?”女子口气中有些疑惑。 “有些事情还是有人去做。”苏陌轩站起,不再看向那女子。 “那我问圣女一个问题,圣女如此……可有后悔?”女子抬头,目光如电,语气不善。 苏陌轩平静的思考一下,坚定“悔……当然后悔。” “那可有惧?”女子不曾松口,继续刨根问底。 “不惧。”苏陌轩回答果决,女子抬头那银饰遮住了女子大半面孔。 女子叹了口气站起,双眸盯着苏陌轩道“那为何会悔?又为何不惧?来时的场景,你也看到了,这已然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,天威浩荡,神威如狱,真是凭借人力就可扭转的吗?” 苏陌轩双手紧握,暗想:命就是如此? 命也未必如此,天意难违? 人定胜天! 她站起,对着女子道“悔……只悔可能无法再见,惧又如何,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……无论是否功成,这件事生来就是我的命运吧……我既然能做,为何不去做……有些事情不做便会后悔一生。”苏陌轩摘下了银饰,平淡语气中包含了坚决。 “那就好,那便大胆去做吧。”那女子倒也干脆,直接不装,撩开银饰,露出一张动人心魄的容颜,那女子坐到苏陌轩身旁,感慨一句“这黎寨头饰有些沉。” 苏陌轩吃惊“凤哥!” “早看出你不对劲,怎么?你会乔装,我不会吗?” 李凤哼了一声,抱住苏陌轩,便打趣道,还随手掐了掐苏陌轩的鼻尖,动人的眉眼,让苏陌轩脸有些红。 “还有我们哦。”剩下的两位也掀开门帘,摘下自己的面纱,来得是濯青羽与杨昭讨。 “你们怎么来了?走啊,快走,晚了就来不及了。”苏陌轩慌张赶忙欲挣脱李凤的怀抱。 李凤淡然处之,抱着苏陌轩依靠床边冷冷道“我自是不会离开。” 苏陌轩从李凤的怀里挣脱道:“你们跟这些事情不相关为何要留下?更何况你们两个都还受伤不轻。” 苏陌轩挣脱朝着李凤与杨昭讨喊道,拉着濯青羽,濯青羽点了一下她的额头,娇笑。 “呵呵,我为何要走,我娘可是叫我一路跟着你们,再说了,这种事,我也想管上一管,刚刚我们苏小侠女一通话语可说得不错哦,” 苏陌轩见濯青羽这副样子,只好求助的看向杨昭讨,希望她能说服李凤与濯青羽离开。 杨昭讨摇了摇头,那黑发被山风吹动,笑着摸了摸苏陌轩的脑袋,轻声细语:“别这么可怜兮兮看我,我也有理由哦,我还有东西没拿到呢。更何况之前,你还救了我一命,我可不会看着救命恩人送死。” 苏陌轩气得跳脚,见几人跟铜豌豆一样,油盐不进,刀砍斧剁无用,软硬不吃。 她送又送不走,打又打不得,她围着李凤好话歹话说尽,李凤就优雅大方坐在一旁。 苏陌轩被气得俏脸通红,扭头不再理会,杨昭讨想把这烦闷的气氛打消一点,她打量着袅袅婷婷,面如秋月的李凤,没来由道“八字还没一撇呢,别说得如此丧气。对了,现在的李凤,可不适宜用凤哥来称呼了吧。” 李凤如今那曼妙双眼瞄向了杨昭讨,此刻他现在有些不太自在,被这么一提,更是有些尴尬,只是外貌转变后,性子也有些转变,没有理会。 三女见李凤没有理会的意思,就嘀嘀咕咕思索,重复念叨着“李凤……李凤”,如今李凤样貌出众,力压群芳,冷艳高贵。 “要是这样,就叫你凰姐姐吧,嘻嘻”濯青羽灵光一现,为李凤取名,几人都是赞同。 李凤听到这个名字,面容有些红,喝了一口水借机掩饰,随后好像被呛到咳嗽两声,调匀气息,吐出两字。 “随意。” “真的?” “啊?”显然李凤此刻态度超乎她们的预料,突然苏陌轩想起什么,满脸坏笑的打量着此刻的李凤,李凤被几女看得有些发毛,侧过身去,淡淡道。 “我也好奇,但我如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李凤了,我有着他的记忆,他的一切,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,还有点……不太自然,你们随意便可。” 苏陌轩坏笑小手轻掩打趣,刚刚就被李凤弄得一肚子气,她这时候出主意:“对了,凤哥,啊不,凰姐姐外表变了,性子都有些冷了,可刚刚正骨时,反应不小哦~凰~姐~你现在怕不怕痒啊?” “嘿嘿,要不我们试试?”几人都看向“凰姐”。 李凤双颊发烫,声音有些颤抖,但面上依旧平静,此刻她一身皆是黎寨的伴娘服饰,自然赤脚而行,她的脚不自觉的往里交叉,装作平静道“大敌当前,还做这种事?你们调养好了?” “哎呦,不会吧,凰姐姐,你怎么也如此假正经,自己明明就经常干,现在倒好,教训起我们来了。”杨昭讨说完便悄悄上前,缠住了李凤的身子,她主修武道,自是肉体胜过李凤,轻轻一压,李凤哪里是她的对手,原本还能反抗一二,可如今的身子,直接就干脆利落,她被压在身下,李凤白发散开,在这嫣红的轿子中更是纯白如雪,李凤的皓腕被她一手握住,李凤的表情有了波动,她出声“等等,停手。” 杨昭讨看着李凤称赞“凰~姐~,这套衣服还真是适合你呀。”濯青羽都有些看得失神,心神荡漾,抱住李凤的关节,抬起小腿,李凤的一双玉足挣扎着,在空中舞动,杨昭讨正要好好欣赏,突然那整个轿子一震,那山间的山石滚落,震感强烈,李凤抓住机会召一尊兵将推开二女。 杨昭讨起身,可李凤嫩白的脚趾点住了她的额头,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,李凤有些冰凉的玉足按住她的额头,李凤将刚刚被两人玩闹弄到面前遮挡视线的银丝撩到耳后,绛唇轻启“我看你们真是闲得没事了,收收那小心思,若再淘气,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。”然后,立刻跑到一旁盘腿而坐,完全不把自己的脚展露给三女,便闭气凝神调养起来,杨昭讨摸了摸额头,苏陌轩与濯青羽更是笑起来了。 “小气,哼。” …… “影,果然,你们轩人果然狡猾,靠那四个高手吸引住我黎寨的人,再偷偷潜入” “闭嘴” 影一行就这样依靠着那四大恶人的掩护,同时借助那苗子华对黎寨的了解,十分顺利进了这牧龙洞窟,那外遭的毒虫,因为兰柒儿的存在,没有影响到这一行人,影此刻一身的黎寨新嫁娘装,不知道那面具下面又是怎样的光景又是如何的面貌,她的背后更是背着一个细长的匣子。 两位女子将兰柒儿抬下轿子,此刻的兰柒儿已经披头散发,瞳孔有些溃散,口中被用绢布死死堵住,发出呜咽声,那晶莹的涎水顺着下巴滴滴流下,那两名女子的手还在兰柒儿的腰肢上揉捏,纤细白皙的柔夷小手在兰柒儿的侧腰上玩弄,肚脐眼也是被无微不至的照顾,那一双大脚一遍遍被那西域的奴印折磨,时刻遭受着煎熬,那奴印如同附骨之疽,俩个女子对兰柒儿施加着呵痒,她们也对着兰柒儿也有些吃惊。 那来自西域的奴印经过改良,这本是是西域人用来限制西域那些战败奴隶,这奴印会化作刻骨铭心的刺痛,控制那些奴隶的一举一动,可经过改良的奴印将这疼痛化作滔天的痒感,被打入这种奴印的部位好似被万虫撕裂啃咬,又像是被不同的刷子刷洗,这奴印与西域有关,她们虽然见识但不知道影从何处得来,但无论如何,兰柒儿每走一步,足底都在承受滔天的巨痒,可她也只能一步步跟着进来这个无边漆黑的门中。 过了一会,李凤等人的轿子也停在那牧龙山脚下,据挑轿子的轿夫说这牧龙山是黎寨最高最神圣的山峰,上头更是那黎寨先祖将女子寻出之地,据说当年的黎寨曾经面临无比巨大的灾难,那女子舍弃自身,让黎寨子孙可以生存。 “传说吧。”濯青羽听完黎寨轿夫的话语质疑。 “有些是传说,可有些未必是传说……” 苏陌轩淡淡吐出一句,便走进这圣山周遭,圣山的古树茂密,遮天蔽日,周遭那一圈圈都是五彩斑斓的毒虫,有许多李凤杨昭讨叫得的上名来,而更多则是他们两个都不知其名的毒虫,而随着苏陌轩款步那些毒虫自然退开露出一条道路,而她们一旁还有一顶小小的红轿子,几人便加紧速度,来到了那沉重的大门前,李凤抬手两尊黄巾力士出现,如今因为她肉身神识受伤严重,如今最多只能召唤出两尊力士,可那巨大的青铜门丝毫未动,杨昭讨正打算帮忙,苏陌轩上前道。 “没用,我来吧。” 苏陌轩手张贴合,口中吟唱着什么,那沉重的青铜门缓缓打开,里面说是洞窟,更像是一座埋藏在地下冥宫,何时修建,怕是已经无从考证。 李凤有些惊讶道:“轩轩,你怎么会?” 苏陌轩双目湿润,泪珠流下,她擦掉眼泪,抬头道:“不知道,只是……有种安心的力量,是她告诉我的,走吧。” 几人不再多问,这里是黎寨,多少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解释,既然已经开门,几人便走进这大门中,大门漆黑一片,杨昭讨点燃了火折,那周遭的一切都明亮起来,整个地宫的大殿被那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耀着辉煌无比,杨昭讨奇怪看向两边的雕刻,嘟囔道: “这雕刻的工艺,不像是这黎寨工艺啊……好像年代不是很久啊。” 整个地宫震动不断,越是接近那地宫下的秘密,这震感越是强烈,整个地宫,有时都在剧烈的振动,尘土石块扑簌簌往下掉,激其一阵阵的尘土,还好这地宫通道修得极为宽广且十分坚固。 几个来到一间密室之中,可就在这是突然周遭的阴影闪过处处黑影,那明珠的光华被那阴影笼罩,阴影处不同的黑袍如同壁画中勾魂的傀影。 杨昭讨率先拔出长刀,顿时整个地宫的房间内寒芒胜过明珠的光芒,那刀锋涌起滔天杀意,苏陌轩几人也加入,变成混战,顿时这个密室爆发激烈的厮杀。 众人激烈打斗,在那些人可根本不在乎死亡,疯狂的攻击着石柱,只是想把几人困在这层的地宫密室之中,若是平时还能撑住,可如今那地底的巨兽咆哮,撼动这地宫,本就沧桑古老的地宫此刻更是支持不住这一间的密室,开始抖动,坍塌,一块巨大山石砸落将几人隔绝开来。 “走!这地宫一直是往下蔓延的,我们会合的,快走。”李凤喊着,苏陌轩与濯青羽随即从走出,李凤与杨昭讨境界修为最高的两人将周遭的刺客轰退,李凤的一尊黄巾力士扛着那压下来的巨石,杨昭讨环抱李凤的腰肢直接钻出了这间坍塌的密室。 几人便分散在这地宫之中,苏陌轩独自走在这四通八达的通道里,哪怕再坚固的地宫,被如此剧烈的震动摧残,多半的密室也有些被毁坏,苏陌轩叹息,突然她的神经紧绷,秋露指着一处阴影。 苏陌轩拔刀,一刀的试探,白光闪过,轻巧发力,刀光似天边落雪,雪虽轻却迷人双眼。 “刀啊,很危险的”那老头古稀之年,额头好似沟壑,长眉无风自动,一身朴素的袍子,苍白胡须,面色平静,你可以从黎寨随便一找就找出类似的老人,但老者手中的拐杖轻松写意的挡住这试探性的一刀。 “你好像她呀”老者感慨,那浑浊的双眼却像是看穿了苏陌轩,苏陌轩突然一颤,远离老者,老者感慨一句,老人每次说话,那胡须好似黎寨天边飘扬的白云一动一动,十分有趣。 “唉,果然我的法对你没用啊,你可会蛊?” 苏陌轩自然的摇了摇头,老头那胡须气得有些飘了起来,原来白云似乎变成乌云,为数不多的头发竖起。他跳脚大骂。 “胡闹!胡闹!我黎寨圣女,为何一点蛊都不会!哼!他们怎么在教的!”发泄了好一会,老人才平静下来,和蔼对苏陌轩说: “囡囡,对了,你叫苏陌轩,你愿意学吗?整个黎寨,可没几个比我强,你不练太可惜了,囡囡啊。” 苏陌轩摇着头,随后便把刀收了起来,继续往下走。 “哦,不学?还把刀收了?你就不怕我吗?轩人有句话不错,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。” 老人摸着胡子,好奇询问,可眼中杀意凝聚,眯起。 “不,你也不是轩人,不是吗?更何况你不会动我的,也不敢动我。”苏陌轩回头,动人眼眸中皆是冰寒的杀意,直视老人眼中杀机,周遭的有些毒虫从缝隙中爬出。 老人看着苏陌轩,嘴唇发抖,身后刮起狂风,带着奇异的香气,周遭的毒虫开始溃散,他一步步走到苏陌轩身旁,老人狂笑不止,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,那泪打湿他的胡须,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兜中,掏出一颗黝黑的丹药。 “哈哈哈哈,先把这个吃了,好囡囡,真是像,太像了。” 苏陌轩接过,直接吃下老人给的丹药,老人又是疑惑“你不怕我下毒,真的不和我学蛊吗?” 苏陌轩没有理会他,直接走“我会武。” “武?堂堂黎寨古往今来血脉最为纯粹的圣女,学武?哈哈哈,这可由不得你了。” 老人睁开眼,浑浊的瞳孔中有些可惜:“不想学,可我没说不会逼你学,给我学会,这是为了你好,不要望想挣扎啦,不然苦头可不会少。”他化作一道清风到了苏陌轩身后,苏陌轩正要拔刀,只觉得那腋下剧痒,老人的手往苏陌轩那光洁滑嫩的腋窝里摩挲,顺着那肌肉纹理打磨苏陌轩好似玉壁般的腋,。 呵痒一般靠得都是指甲,而老人的手指上是一层粗糙的老茧好像砂纸一般,对付苏陌轩娇嫩的腋窝,再合适不过,老人中指食指夹住那腋下最嫩的一块凸起嫩肉,苏陌轩只觉得从腋下涌起一阵电流,扩散到五脏六腑,一时间吃痒难受。 拔刀的手就慢了少许,老人的动作紧跟而上,架住她的皓腕,随即将刀又摁了回去。 苏陌轩快如闪电般抬脚膝盖死死顶向老人的胸口,她自是知道自己带刀,老人注意力都在刀上,这一招狠辣无比,老人收手压住膝盖。 苏陌轩借劲闪过,转身好似胡璇腾空,转身鞭腿踹出,踢向老者的眼角死穴,若是挨到非死即伤。 老人呵呵淡笑,不闪不避,一头金头蜈蚣爬出护住老人的死穴,挨住这招,随即苏陌轩的脚腕被老人握着,她打算挣脱,可老人的境界压制她一头,暂时无法强行挣脱,苏陌轩娇嗔道“你!放手!” 老头看着苏陌轩玲珑剔透巧夺天工的小脚,有些灰尘暂时遮住足底,而正中的足心却依旧白皙,上是一朵兰花,老人抚摸胡子,擦去小脚上的灰尘,看着苏陌轩打趣道“这小脚还是真是不错,你娘的脚不小,你姨也是,你却偏偏是个小脚……对了,还没自我介绍呢,我苗子华,你二外公,你就是如此态度?先不说黎寨,哪怕放在繁文缛节的大轩,我也是你长辈。” 苏陌轩脚腕被抓,她蹬腿向前,又是一刀切下,流光飞舞,刀光弥漫,奔着老人脖颈而去。 这一套皆是苏陌轩算计好的,前面的试探便已经试探出老人乃是法者,但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,只好借机近身吸引,偷袭破招,这最后的杀招便是这凶狠至极的一刀。 苗子华笑得和蔼无比“哈哈哈,好囡囡,人美聪慧,出招干脆利落,天赋都有,之前的所有,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吧,但不过还是差一点,所以才叫你练蛊啊,蛊虽然对你没用,可还有毒啊,没错这那药丸的确没毒,也还好你吃了,不然现在我还要给你解毒,可怪麻烦的咧,这雪蚕可是剧毒无比,一身寒毒,但对你可是大补,你的功法似乎就偏寒,之前还有暗伤啊。” 那苗子华没动,苏陌轩的刀却是停在老人的脖颈处,但再也无法前进一步,虽然蛊对如今苏陌轩没用,苏陌轩修长的脖颈上一只手指粗细的小虫一拱一拱,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中招了,苏陌轩这才反应过来,刚刚的交手,对方也在算计什么。 苏陌轩只觉得自己周身手脚冰冷,随即便雪蚕开始往苏陌轩白嫩敏感的足底爬行。 “没事,不要怕,乖儿,二外公会教你解毒的,你跟着我做就好了……”